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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狐狸,她将桌面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。
瓶瓶罐罐掉落在地的响动格外的大,有的脆弱点的就这么直接碎裂了,里头的液体洒在地上。
“这些东西根本盖不住味道!”她说的是围着她的人手里的东西,香膏,涂抹在她的毛发和身体上的。
可就算是这样,狐狸耸动鼻子,仍旧还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。那股让她被无数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味道。
屋内的其余人都面露恐惧之色,猫咪的耳朵都成了飞机耳。
不等狐狸接着发脾气,化妆室的门被敲响,是剧组的蛤蟆工作人员来询问演员能否就位了。
狐狸眼扫过猫咪,猫咪顿时哆哆嗦嗦的过去开了条门缝,小声道歉说还要一会。
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所以蛤蟆工作人员像是习惯了一样点点头,也不多问,只是交代了一句尽快。
蛤蟆走了,狐狸立马叉着腰让他们赶紧把东西给自己抹完。
她浑身上下都是香膏的味道,比她原来的体味要浓郁千万倍,一整个像是香水成了精,可她用鼻子嗅了嗅,最后还是皱着眉说要去洗手间把没抹到的其他地方也抹上。
在走廊里,狐狸和羚羊撞上,二者互相点了下头,前者自然的走在了后面。
化妆室内空了,先前无法触及的梳妆台终于可以被随意的打开。
柜子里放着一把匕首,应该是时常被把玩,刀柄处有些磨损。除了匕首,里头还有一叠厚厚的信件,信封上都写着给最美的狐狸姐姐,应该是粉丝的信件。
奇怪的是,在这一堆精美的信封里,有几封要显得粗糙一些,格外显眼。
打开来看,才知道原来这几封信并非出自粉丝之手,只是在信封上写了同样的夸赞用来混入其中,其实内容都是对狐狸的谩骂。
她的体味是他们对她的绝对攻击点,抓着不放,不断提及,甚至还在信纸上糊了一些褐黄色污渍,意思不言而喻。
信封封口处的贴纸有着被撕开过的痕迹,看来狐狸已经读过了。
抬头看向化妆台的镜子,镜中老虎的身影居然一点点的变为了狐狸的模样。
不,不是变成了狐狸的模样,而是镜子里映出了当时读信的狐狸。
其余人都在她的身后摸索着黑色袋子取出用品,而她坐在化妆台前,镜子外边一圈的灯光照得她褐红色的狐狸毛格外有光泽。
她一封信一封信的读着,起初心情还不错的样子,可以一直到她读到了第一封混进来的信件,然后是第二封、第三封。
狐狸的眼中先是愤怒,而后又转为痛苦,她抬起自己的双手,黑色的鼻子在其上急切地不断地嗅闻,蓦然抬起头,狐疑的看向身后的几人,又神经质的左顾右盼。
按理来说,屋内除了自己人其实什么也没有,可镜子里却倒映出无数个像海藻一样不断扭曲着的枯瘦人影,将狐狸包围起来。
它们通体纯白,却在脸上有着三个圆形,代表着眼睛和嘴,里头是空洞的黑。
狐狸怕极了,鼻息都变得急促,而那些人影不断的靠近她,将她包围在中间,看着她开始不断的抓挠自己的脸、脖颈、手臂……像是要剥离掉其上的什么一样。
人影枯瘦似树枝拼接而成,却又不断地在变得高大。
狐狸的脸、脖颈、手臂之上都被她自己抓出了一道道痕迹,淋漓的鲜血滴落下来,血腥味在某一个瞬间似乎盖住了那股她想要逃离的味道。
她癫狂着张开嘴,用自己尖利的犬牙咬在自己的手上,然后又把手上的血涂抹到自己身上,神经质的哈哈笑起来。
这还不够,她用双手上尖利的爪不断的抓挠自己的脸,褐红色的狐狸毛掉了一地,露出下方被划开的嫩粉色的肉,猩红乍现,一块块红粉交加的肉被抓落,露出森森白骨。
浑身是血的狐狸在镜中像是一幅凄美又诡异的画,她抬起被鲜血浸红的双手,鼻子耸动着一下一下嗅闻。
须臾,她张开带血的獠牙,笑声变得像是绝望之人死前最后的哀嚎,猛地朝镜子的方向撞过来——像是打算一头撞死——又像是要冲出来。
看到这一幕的玩家无措的后退,小腿撞在矮桌上。
呯。
镜子陡然出现一片蛛网一样的裂纹,也不知道是被撞的,还是真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了。玩家的老虎形象映照在镜中,被裂纹分隔成了好几部分。
同时,下方的任务更新。
【完成《最后的晚餐》拍摄——狐狸:庆贺烦恼永远离去。】
这是什么意思?
带着这份疑惑,有的老虎就这么离开了化妆室,而有的则面色复杂的拿起了柜中的那把匕首。
并非每一个人玩家都能够察觉,奈梨在设计这个副本的时候就想到了许多种可能的结局,毕竟这个副本可能稍微有点猎奇。
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样,有的人一头雾水,在发现已经去到拍摄现场的狐狸后,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又扎进了其他人的化妆间里。
于是他们就会在触发下一个任务更新时发现,狐狸的任务就此消失了。缺少了一个任务,也意味着他们后续表现无论多么精彩,也无法成功通关。
另外还有一部分玩家,他们察觉到了奈梨埋下的线索,拿起了匕首。
而这些玩家又分成两种,他们有的将匕首插进了狐狸的心脏,将她杀死在了片场,顿时现场混乱一片……
死亡,是一种解脱吧?
可这些人忘记了,根据新闻报道,那天死去的,只有一个白天鹅,也只能有一个白天鹅。
还有另外一种玩家,他们用匕首,一点点的切下了狐狸的鼻子。不算太锋利的刀刃一点点的切割着鼻肉,不是纯软的,有着一点儿韧性。
当你前后抽动刀身时,你会清晰的感受到阻力。
狐狸的鼻子砸落在地,鲜血流了好一会才止住,可没人有尖叫或者呐喊,就连狐狸本人也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。
身上的味道是去不掉的,别人的嘴是堵不上的,那就把那捕捉味道的东西切掉吧。
她坐在了餐桌的最左边,一只手拿起装着浓郁葡萄酒的高脚杯,而后闭上眼睛,将酒杯高高举起,神情陶醉又欢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