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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二三章 子夜来客武相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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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梅远尘耳力甚聪,且本就未睡,听到楼下男子打探的竟是自己一行四人的行踪,当即自床上起身,从窗户跃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?找我们作甚?”他潜到那白衣男子身后,冷声斥问道。

    身后甚么时候站了一个人?

    这蓦然而起的质问声着实令徐簌野吃了一惊。能悄无声息地潜到他身后,武功自然不会弱。

    不过,惊则惊矣,他脸上倒并无半分慌乱的痕迹。徐簌野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信心。

    他转过身,并未答话,反而眯着眼问道:“你便是梅远尘?”

    不答?

    不答?

    油灯之光并不亮堂,且一个背光、一个距远,徐簌野和梅远尘的身形皆只照得模模糊糊。

    然,四目相对,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燃烧的战意。

    梅远尘是怒,徐簌野是喜。

    很难解释,但二人释放出的战意,确实在丈余之内形成一种压力,这便是气场。

    眼见二人对峙,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样子,客栈老板原想做个和事佬。然,刚行到二人中间,他便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,似乎两只无形的手在挤压自己,连忙“滋溜”一声跑没了影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?找我们作甚?”梅远尘双手暗暗蓄力,再度发问道。

    素昧平生之人夜半追来,暗里打探自己一行的行踪,哪里能有善意?

    “先打一场!”徐簌野似乎并未听见梅远尘的话,反而一脸兴奋说道。

    “场”字才落音,他便执手为刃猛地刺了过去。

    形如箭簇,势如破竹。

    这是徐家剑法中的“去无念九式”中第一式,徐簌野攻的是梅远尘左肋乳根穴。

    蓄力、出招、招至不过在一念之间,寻常的武学好手若是思忖不及,也极易被其一招制敌。

    梅远尘一直小心提防,见他掌刃直插过来,急忙使出一招“东倒西歪”,避开了这第一式。

    徐簌野一击不中,自不愿就此罢手,“去无念九式”之后收掌为拳,以纯阳无极功内力接连打出十一拳。

    拳来无风,不仅刚猛还变化多端。梅远尘初时便失了先机,只得接连使出“天旋地转”、“左顾右盼”、“颠三倒四”、“跃马弯弓”、“病急投医”、“失魂落魄”、“摇摆不定”、“惊弓之鸟”、“闭眼夜行”、“屁滚尿流”、“手忙脚乱”一一避退。

    “呵呵,好俊的身法(*)功夫!”徐簌野突然收招,朗声赞道。

    两个呼吸不到,徐簌野攻了十二招,梅远尘便避了十二招。

    一个攻得妙,一个避得巧。

    “这两个后生,可真了不得啊!”楼上观战的易麒麟忍不住叹道。

    “易前辈,那是徐家的徐簌野罢?”云晓濛目不转睛看着战圈,一边问道。

    先前梅远尘质问徐簌野时,声音并不小,易、云二人都是绝顶高手,便在睡梦中,耳力也比常人敏锐得多,先后冲了出来。这时已倚着桅栏看了好一会儿了。

    “定是他无疑。”易麒麟正色回道。他并不认识徐簌野,却认识徐家的武功。能把徐家武功练到这个地步的年轻人,只有可能是徐簌野。

    徐家第二代中,徐簌野在武林上的名声最响,两年前便被摘星阁列在了高手榜二十九位。

    然,据坊间传闻,徐簌野曾与徐家二老爷徐啸石切磋,二人过了四百多招,并未分出胜负。

    此事虽未得证实,然,徐簌野是武林中仅次于云晓濛的青年高手却早已为人所共知。

    日前,云晓濛曾在婆罗寺中遇到一个白衣男子。当时云晓濛便从他的身形中辨出了徐家步法,只是没想到,这个问禅的白衣青年会出现在此处。更没想到,他竟是徐簌野!

    “你师父只教了你躲闪的功夫么?”近百招后,梅远尘仍是只避不接,倒让徐簌野好不郁闷,于是开口相激。

    其实并非梅远尘不接,只是他的招式又快又重,如疾风骤雨一般使出,躲闪尚且不易,哪里还能反击。

    梅远尘的长生功内功、轻功、身法、步法、剑法皆学得不错,掌法、拳法、腿法、指法、擒拿术、点穴术却只能算一般。此时,他手中无剑,“了一剑法”中的招式使不出,擒拿术、点穴术似乎也用不上,掌法、拳法、腿法、指法又好像不如对方,不敢贸然使出,是以一直以自己最有把握的轻功、身法趋避,以待时机。

    徐簌野突然收招口出讥讽之言,梅远尘受此一激,且正得敌息的良机,当即握手成拳,使出了“蓄势待发”。

    见他终于出拳攻来,徐簌野不由大喜,也是一拳迎了过去。便在两拳就要抵上的刹那,他手腕一抖,破势加速,朝梅远尘臂膀打来。

    陡然生出这般变故,梅远尘本能踢出一脚“移山跨海”。

    出招本就只在眨眼间,二人皆知避无可避,梅远尘的腿与徐簌野的臂抵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“嘣!”一声沉闷的撞击后,二人个退了五步。

    强!

    梅远尘看着对方,已知自己非是其敌。

    徐簌野收了招,紧紧盯着他,眼中满是惊讶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,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、七岁的少年,武功竟已练到如此境地。

    虽不如己,却相去不远。他自己那般年纪时,可远没有这等身手。

    而且,他的轻功、身法极其诡异,自己武功虽胜出一筹,却也伤他不到。

    “我是徐簌野。若州徐家徐簌野。”

    徐簌野?若州?

    梅远尘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南国食肆的老板徐簌功,显然,二人定有关系。

    先前南帮帮主何瓒派刀客欲掳劫夏承漪,有一队人逃到了南国食肆,是徐簌功出手帮忙才擒住他们的。梅远尘记得,徐簌功虽有藏拙,但仍看得出武功远不如这个徐簌野。

    这算是颌王府欠下的一个人情。

    念及此,梅远尘顿时敌意消去了大半。而且,他也感觉到了对方似乎也并无恶意,喉间清了清,道:“我是梅远尘。”他本来想像徐簌野一般把自己的原籍报出去,却不知该说自己来自三水洲,还是都城,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“你的功夫,俊的很。我竟看不出你的路数、门派,可否相告?”徐簌野正色问道。

    在江湖上,若是切磋武艺输了一招半式,赢的一方有问,输的一方通常都不会却拒。

    梅远尘可不懂这么些规矩,他只记着青玄说不可透露自己师门,当即缓缓摇了摇头,轻声回道:“抱歉,师父有令,恕不能相告。”